【苏瓷】问余何意栖碧山
赠阿陪@Granita.
普设，4k-，四个小时狂打没时间改了去学校了
“问余何意栖碧山。”
USSR在CN的日记的扉页看见了这句话。他并不是那么丰富的中文诗词词库并不能使他理解此句话语，但概是因为没必要吧，USSR也懒得过问CN此话语的具体用意。他将这日记本轻轻合拢，放回到了书桌的角落，同时也含无奈叹息，他依旧无意于好好保管自己的物品。从他手写的毛笔字的纸张、到平时学习用的书籍，他的物品的杂乱与整齐完全是随机性的，也许今天还很杂乱，第二天就整齐了，而当天下午就又能看到书本被扔在床上。
此时是有十月降温，中国的黑龙江在此周末异常的寒冷。在东北拥有了了一个夏日的歇息的USSR才能感受到冬日的寒意，钟摆摇荡发出十次铛铛的响声，USSR才反应过来已经是十点了。近零下的温度竟然让窗外飘了些许雪花，他看向日历，黑色的划痕划掉的是十月八号。他搓了搓手，呼了口气，眼镜上冒出浓浓的雾气，不由得有些羡慕城市里的居民——随着几年前，也就是五十年代，苏联给中国东北等地提供集中供暖项目，城市里在冬日比往年更加温暖。他从衣柜里找出自己长长的羽绒服，向外走去。
门外的木柴其实已经有些发潮了，CN还没有及时将其收拾起来。CN，CN，CN在这个时间点还没回来，不知道又跑去了哪里。CN总是喜欢在这边乱跑，无论USSR怎么劝也劝不住，大概这就是回了家乡的喜悦吧。但USSR总是不能适应乡村的道路，错综复杂的路线从来让USSR摸不清楚门道，护家的黄狗黑狗更是见了他这个陌生人就有止不住的吠鸣，到最后CN除了每次带他一起走去城里的图书馆，他几乎也就是和自己隔壁的那几户大爷大妈聊聊天。
直到寒风再次吹入USSR的脖子里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来干什么的。他缓缓的拿起几捆木柴，冻僵的手指让这木柴掉落了一半。最后，USSR左一把右一把的将木柴搂在自己怀里，只可惜起身时又掉落了不少。USSR又不知道是蹲下身捡起好、还是应该向屋内走不再管这些木柴。到最后是他眼睁睁的看着狂风呼啸着带走了它的战利品，木柴被吹了个稀散，在黑夜中不知道到哪里去了。但乐于破坏的狂风总归送来了一声好消息：USSR听见了CN喊着问他在干什么，还不快回到屋里去。
USSR听见CN匆匆的脚步声、房门的嘎吱嘎吱声、房门的嘎吱嘎吱声、CN的脚步声，瘦瘦的恋人接过他手中的部分木柴，嘴里嘟囔着的话语USSR就听不清了。但当两人双双走进屋内，稍暖一些的温度让他们有些放松，不用面对刀锋般的狂风也让他们歇了口气。CN将木柴全部放在大炕的烧炉旁边，拉着USSR在炕上坐下，自己又三下两下的跑去客厅，拿来了他刚刚出门近一个小时带回来的物品：
两碗还温热的稀米粥配着两个鸡蛋，一瓶伏特加，一瓶北冰洋汽水，还有三四片刚刚泛黄就已经被风吹落的较为完整的树叶。
CN很喜欢收集树叶，USSR知道这点。他不止一次看到过CN将落叶放入了他的日记本中，前几年的日记本中也夹有一些树叶。USSR总是能看见CN在深夜去翻找自己的日记本，查看里面的树叶的状态，但USSR也不过问CN到底在干什么，仅是看着CN将一些本来长相还很不错的树叶撕碎，扔到窗外。有时CN也会向他抱怨，说自己的书签又没做好，USSR在这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，就只能拍一拍CN的肩膀，表示别急慢慢来，总是可以的。
他看见CN仔仔细细的把树叶夹进了一本不知道是哪年写的日记中，又小心翼翼的把日记放了回去，书架上整整一排的日记是CN的时间。他把自己的时间放在了书架上。自1954年春，USSR跟CN从列宁格勒到东北的这半年来，CN直接选择放下上一本刚刚用了五个月的日记，换成了一个新的本子。根据CN的话来说，是他希望把自己的新的年月放在新的日记中，这独属于他们的时间，把感情一股脑的塞进日记本里。
CN把一碗稀米粥塞进USSR的手中，USSR接过时，与暖烘烘的稀米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的，是CN手的冰凉。USSR还是没接下这粥，让CN将其放在了一旁，而自己握着CN的手。其实USSR自己的手也是被冻僵的，无非就是比CN的好上一些罢了，两双手握在一起，得到的温度能远超无情的天寒。USSR给CN暖了暖手，脱下身上的大衣盖在CN身上，就起身下炕去点燃那火炉。火炉里是上周的报纸与一些干燥的树叶作为引子，他点燃了火柴，看着火花跳跃在报纸与树叶上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。他又简单的削了削木柴上太过于潮湿的部分，后将木柴扔进了火炉里。
燃烧的火焰总能给人安全感，尤其是在黑龙江的冬天。
USSR又上炕，CN已经铺开了被子，此时其实也已经不早了，但晚上十点多喝上一碗温热的稀米粥确实是十分的舒服，尤其是在和自己的恋人在一起的时候。
两人呆在一个被窝里，一同坐在炕边端着碗喝粥。谁也没有说话，安安静静的，只有风雪拍打窗户的声音。一部分寒气巧妙的通过了窗户走进室内，却被炉火啪嗒啪嗒响的身影吓跑，炕慢慢的暖和了起来，上面的褥子是温热的，令两人都暖烘烘的。风雪的拍打是那么的强劲尖锐，但也是那么的无力，炉火中的光肆意的冒出，一晃一晃的火光让两人的影子上上下下，倒也是能看的入迷。
待到粥喝完，CN又给了USRR一瓶伏特加，自己则是拿过来了一瓶北冰洋。两瓶饮料在屋子里放久了，其实也有些温热，没有像是刚拿回来似的那么冰凉。USSR将这伏特加一口喝下去将近半瓶，满意的眯起了眼睛。他把CN往自己身上搂了搂，又握住了对方的手，丝毫不管CN那“我去拿一下我的日记本与昨天做好的书签”的话语，一句等会儿再说就带过了这件事，丝毫不搭理对方的不满，又喝了一口伏特加。CN有些无奈，他知道对方一定是没有醉的，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怀抱他确实没有办法。他有些想要喝一口酒暖一暖，但奈何对方把伏特加放的远远的，瞪了CN一眼：“你别喝，对身体不好。”
说罢，这个不讲理的苏联人就又搂着CN，喝起来了伏特加。CN无奈的看着手里的北冰洋，有些无奈，将其放到了一旁，干脆就缩在了苏联人的怀里，闭上了眼睛。
风雪交加的夜晚，在温暖的房间里，总是会想睡觉的——尤其是自己的恋人呆在自己身旁的时候。CN迷迷糊糊的想，思绪也是止不住的飞，从自己曾经阅读的书籍到前两天看见的一个过路人——对方的口音很是让他迷茫，听了半天对方说“公猪”才明白对方是一个童话作家，在取材关于公主的故事，再有就是自己当初学俄语的时候的迷茫，还有USSR当初一点一点的教自己俄语的字母与发音，哪怕到最后他都没能学会那恐怖的弹舌。
关于USSR，USSR……他们在苏联相遇，这个苏联人在当初帮助了他太多……教授给他那伟大的思想，让他阅读那伟大的著作，他曾看见过对方与一日下午，在农村给其他人演讲传授那伟大的思想，那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，USSR具体的话语他也已经忘记，他只记得USSR当时的身影，在夕阳中是那么的夺目，阳光照的他闪闪发光，CN自己深深地被对方吸引了，那是他们的初遇。
CN不记得那次演讲的具体内容了，但他依旧记得那次演讲的感情。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在演讲时能拥有如此热烈的情感，对方快速的说着，他当时的俄文并不算好，但他也依旧听了下去。他看着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，吐出的字符不再是那些生涩难懂的外语，而是一个一个的理想的传递，从那些音节之中，他听出来了对方的无尽的向往与希望。这场演讲就像是阴天中划过的惊人的一道巨大的闪电、像是烧尽草原上野草的一阵火焰，对方是那么的热烈的介绍那伟大的理想。对方是在怒吼光的消逝，怒斥，怒斥光明的消逝。狂暴的人抓住并歌唱过翱翔的太阳，懂得，但为时太晚，他们使太阳在途中悲伤，也并不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。严肃的人，接近死亡，用炫目的视觉看出失明的眼睛可以像流星一样闪耀欢欣，怒斥，怒斥光明的消逝。｛1｝
这思想是伟大的，这思想其中的情感被这热情的话语渲染，犹如钟锤敲响大钟，奏出响亮的声音。他的语言是大海啊，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大海，包含了无边无际、波涛汹涌的情感，这海是雄伟的，奔向其最终的目的地，丝毫没有停留。对方的语言中也有满满的青春的力量，青春本身就是美，其充沛的生命力使其向往美好与悲剧，青年人啊，青年人，从他的语言，听出来了他愿铤而走险，愿意向每一个精神上的痛苦表示亲切的同情。｛2｝
他自此以后跟随对方学习，慢慢的了解了对方。对方也不嫌弃他这一位穷苦学生的跟随，就带着他一起走与苏联的乡村，发扬理想。到最后，回到了列宁格勒，对方的家乡。
长期的陪伴产生的情感似乎是自然而然的，尤其是对于两个有共同理想的人来说。他们的时间短暂而精彩，漫长而充实……
时间，时间……CN突然想起来了自己的日记本，他这才想起来，今天还没有记日记，自己做题才完成的书签的制作还没有展示给USSR看。曾有人问CN，CN为什么愿意跟着这一位普普通通的苏联人，CN当时也仅仅是回应对方，USSR与他走在同一条向乌托邦的路上。他当时没有把话说完整，没有告诉对方他看见过USSR那激烈的情感与无尽的理想，没有告诉对方他看见过USSR的细心自然，没有告诉对方他看见过USSR对自己的尊重与理解……
他有一手的好字，毛笔字练得也十分漂亮，平时总是被扔在家里又被USSR收拾起来的毛笔字就是最好的证明。他在他的日记上的第一句就写“问余何意栖碧山”，他喜欢李白的诗句，而《山中问答》这首漂亮的诗句他实在是喜欢，到最后想要把“问余何意栖碧山”与“别有天地非人间”两句诗分别写在树叶上，制作成书签，前者留给自己，后者送给USSR。
问余何意栖碧山，笑而不答心自闲。
桃花流水窅然去，别有天地非人间。
——END
*1：摘选自《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》
*2：本段改自茨威格的小说《情感的迷惘》
